
在這個窗外燈光都已變暗的深夜,我忽然對一個很早以前丟失的盒帶耿耿于懷起來。那里有一首歌,一個長得非常嫵媚卻又非常脆弱的女人唱的歌,名字叫《
A ll the silent years》,翻譯過來就是《所有沉寂的年頭》。
聽聽,都用“年頭”這樣的詞語來形容“沉寂”了。
剛才遠(yuǎn)方的朋友打來電話,我最愛的樂隊正在她的城市演唱。熟悉的旋律通過電波傳來,我竟然還能一字不差、一調(diào)未錯地跟著哼唱。
五年前,額發(fā)飛揚。我說:“如果他們開演唱會,我一定要去。”五年后,他們終于又站在一起唱了,而且不止一場,我卻只能在這個城市繼續(xù)沉寂。
有時懷疑,是不是這個城市無邊無際的安靜吞沒了我。一根吉他弦,一個聲音或許還能讓我心悸,而在這無邊的安靜里,弦和聲音似乎只能在夢里響起。
其實,這個城市是容易滿足的。一個人,一份感情,或者是一個目標(biāo),甚至是一種固定的生活模式——哪怕它們只是徒有浮華的外表,也可以讓你有足夠的理由在不疼不癢中安逸下去。談不上眉飛色舞的幸福,卻也切切實實地沒有不幸福。
而“沉寂”于我,卻似乎是與生俱來的東西,帶著點無可奈何的荒涼與早已看穿的刻薄。它蜷縮在墻角一動不動卻清醒地暗示著我的實質(zhì)狀態(tài)與結(jié)局。我懷有一個夢想,轉(zhuǎn)瞬在追逐的過程中卻發(fā)現(xiàn)早已違背了初衷;我曾有一些原則,在流浪的路上卻發(fā)現(xiàn),當(dāng)“自由”大得沒有邊界時,所有所謂的“原則”都失去了存在的必要性;我愛過一個人,像三毛《七點鐘》那樣熱切狂喜的心最終被耗得閉塞懦弱;我在巨大的孤單無助里允許過一個人細(xì)致的照顧,轉(zhuǎn)眼卻發(fā)現(xiàn)自己根本不能和他這樣走一輩子……
當(dāng)各種光亮鮮活最終都慘淡收場時,“沉寂”便以它一如既往的黑暗沉默從幕后走到了臺前。是的,一次又一次的,從未遲到。呵,好像真是一個大大的玩笑。套用一句老歌詞就是“終點又回到起點”。有很多幻象從眼前掠過,有很多人曾在身邊經(jīng)過,有很多心情和感覺曾在心里暫駐……恍如一夢。
恍如一夢。最終陪伴自己的,也不過還只是“沉寂”而已,恰好像最初那樣也只有“沉寂”作伴的自己。物理學(xué)里“路程”和“位移”的概念大概可以很好地說明這個漫長卻又無味的過程:我走過了長長的“路程”,“位移”最終卻是個大大的“零”。
是啊,我那“所有沉寂的年頭”。
而你所知道的那句著名的“生活在別處”,恰好便是“沉寂”最充分也最小資的理由。桃花笑春風(fēng)